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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东迈 东篱蔬果图 107×46cm
2023年为西泠印社建社120周年，特别是11月份，印社以“五个展览＋五场会议＋三个研讨会”的形式，向社会公众全方位展示百年名社的人文意蕴、学术底色和综合实力。吴昌硕先生也因担任社长110周年，再次成为文化机构纪念和学界、艺坛研究的热点。吴昌硕在近现代是一位承前启后极其重要的艺术宗师，无论是对其艺事、思想，还是所处时代存在的意义，都值得进一步研究与挖掘。吴昌硕和西泠印社一样，过百年声誉不衰，除了自身成就的不朽，缶庐弟子的薪火相传和家属后裔的高风亮节也起到了较大推动的作用，同样也是值得书写和剖析的。
今年是吴昌硕之子东迈先生逝世60周年，作为吴东迈故里的文博单位安吉县博物馆展开了纪念活动，以馆藏作品为主，联合家属和私人藏品为辅，策划了“缶艺薪传——吴东迈作品展”。今就馆藏吴东迈作品《东篱蔬果图》，来谈谈先生的艺术特点及他人眼中的吴东迈。《东篱蔬果图》为立轴，纵107厘米，横46厘米，题款内容为：“蔬菜一畦正肥绿，东篱雨过又鉏瓜。陆放翁句，安吉吴东迈。”钤印两方，一为：东迈（朱文），另一为：石韫书画（白文）。描绘对象为蔬菜、菊花、南瓜、萝卜四种农家风物，构图从左下角延伸到右上角，成斜角势，款书为一炷香形式，继承了乃父吴昌硕的风格样式，用笔虽不及吴昌硕以金石入画的雄强，画面也缺乏郁勃之气，却能古厚蕴藉、从容不迫，这很多程度上和其性格有着很大的关联。美术理论家邵洛羊先生在上海中国画院筹建之时与吴东迈多有交集，在《吴东迈吴长邺父子书画集》序中言：“慈眉善目，清癯散淡，宛如野鹤闲云，在人群中谦谦礼让，大小会议他总是坐在不显眼的地方，很少说话。”从以上这段文字可大略知晓东迈先生与吴昌硕性格的差异和处世风范。画风呈现出的气质也截然不同，中国人所说的“画如其人”和西方人理解的“风格即人”都是同一个道理。再从四种不同的农作物入画和所选题款内容，可以看出吴东迈有着很深的家乡情结和平民思想，作品也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朴实无华的气息来。
吴东迈之子长邺先生《我的祖父吴昌硕》一书中有篇撰写父亲的文章“传人吴东迈”，最为详尽其艺术与道德。今抄录一段：“东迈先生平生事迹甚丰，经概括归纳，整理为十点，略陈如下，以明视读。（一）东迈先生性至孝，昌硕老人病笃，先生曾效古人割股疗亲，其法虽不可取，但其精神实令人感动。（二）昌硕老人去世后，为了弘扬老人艺术，传之久远，东迈先生曾斥巨资创办昌明艺术专科学校于上海黄陂路兴安路口（贝勤路旧名望志路口），聘王一亭为校长，自任副校长，司理全校教务，培养出许多人才，如刘伯年，邱英杰（即邱及）、罗铭、冯建吴等著名画家。（三）东迈先生为人敦厚，助人为乐，常多方设计接济贫困画家，如任堇叔、王个簃等。（四）先生非常爱国，抗战期间曾多次捐款，积极响应抗日救国，还曾亲自将物资送往上海抗战前线，慰劳抗敌英雄将士。（五）学生邱英杰，中共地下党员，被叛徒出卖四度被捕，先生花巨资两度营救其出狱。邱英杰在解放后，更名邱及，曾任周恩来总理外事秘书、华侨事务委员会第一司司长和北京语言学院党委书记。（六）解放后，先生将大量珍贵藏书分赠与全国各地著名图书馆。（七）1957年，浙江省博物馆择地在杭州西泠印社观乐楼，辟为吴昌硕纪念室。先生将大量昌老遗作遗物，无偿捐赠与浙江省博物馆（经手人为沙孟海），以充实吴昌硕纪念室内容，供学术界、美术界参观。（八）1960年，先生又整理出大量昌老遗作遗物，再度捐献与浙省博物馆（经手人同上）。（九）故乡安吉县筹备建立吴昌硕纪念馆，先生又捐献大量先人遗作遗物及其他文物，当时经手人是周绍文。（十）先生曾著书两部，即《艺术大师吴昌硕》（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和《吴昌硕》（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中国画家丛书之一”），深得学术界、美术界重视，受到日本学术界注意，有日本著名学者足立丰译为日文，在日本刊行为畅销书。影响及于海外东瀛，既宣扬了祖国文化艺术，亦弘扬了吴昌硕先生艺术的伟大成就。先生对故乡文化、教育方面也很关心，曾资助贫困学生解决学费及书籍等等，对家乡贫苦戚友时加资助，深得家乡各方好评。”
从吴长邺对其父归纳的十点，更让晚学后辈看到的是一位充满温情且有家国情怀的文人艺术家。当下画坛活跃，思想多元，在传承和开拓艺术的同时，品德的加持与社会担当至为重要，这也是我们缅怀吴东迈先生和做这个展览的意义所在。
（作者供职于安吉县博物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