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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圈”和“大家庭”——家人眼中的“百年巨匠”

综合新闻 发布于:2023-12-09

作者:张亚萌来源:中国艺术报


蒋光鼐肖像(布面油画) 蒋兆和

  “每一个名字都如雷贯耳”“旧梦重温”“收藏和展示百年巨匠的作品与成果,具有向公众普及和介绍中国百年文化文艺历程的深远意义,也让我们这些家属感慨不已”……由中国文联和中国国家博物馆联合主办,中国文学艺术基金会、百年巨匠(北京)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承办的“百年巨匠百年史诗——百位大师风采特展”自9月28日在中国国家博物馆开展以来,主办方举办了多场巨匠家属导览活动,为观众解读作品背后的故事,回忆大师巨匠们的美育往事。诸多精彩作品与文物同场展出,更引发观众热烈反响,广受好评,因而展览将延期至2024年1月。

  丰富之中的简

  “当年很多艺术家、科学家都来过我们家,和父亲有过长时间的交流——在艺术达到一定境界之后,就需要不同领域的跨界。”李可染之子李庚的回忆,也是很多百年巨匠家属们的共同感受——展览就像在展示诸多巨匠的“朋友圈”,让公众切实感受到大师巨匠在创作、探索时的互相激发与影响。

  基于“百年、百人、百集”的系列纪录片《百年巨匠》这一重要抢救性文化工程而举办的本次特展,聚焦20世纪为中华文明作出突出贡献的教科文卫体各领域100位大师巨匠,全面展示其人生成就和巨匠风骨。展览分“笔墨精神·美术书法篇”“自铸伟辞·文学国学篇”“锵金铿玉·戏曲戏剧曲艺音乐篇”等6个篇章,精心遴选350余件展品,既有巨匠们的画作、书法作品、创作底稿、文学手稿、音乐曲谱、设计图稿等,也有巨匠们的生活用品、纪念物品、工作器具、成果模型、出版成果及图像影像资料,立体式地呈现百年间百位大师的经历、成就、个性、精神和风骨。

  展览中展示的李可染所作《牧牛童戏图轴》,让李庚回想起李可染先生曾经和李政道一起聊天的往事:“他们讨论两个制高点:科学的力量与艺术的魅力,讨论如何将科学思维与艺术表现相结合。”20世纪80年代后期,李可染创作的《核子重如牛,对撞生新态》等作品,诗意地创造了艺术的独特意境,也是两位巨匠思想碰撞之后的新创。

  而展览所展出的《长征路上(六盘山)》则更鲜明地体现出李可染立志为祖国山河立传的艺术信念——“我画我家山”,致力于创作充满人文思想意识的新山水画。李庚介绍,20世纪60年代,李可染致力于“绘画语境的嬗变”,特别是1964年至1968年,他探索中国诗词与中国传统山水的结合,创作出来的作品在画界产生很大影响:“我还记得,这段时间中,他经常与贺敬之等文学家畅谈,有时候一谈就是一个下午,重点讨论作品中‘丰富之中的简’的处理方法。”

  李可染和张仃,同为中央美院教师,同住大雅宝胡同,“每天早晨他们相约一起去上班,父亲推着自行车,他们一路走一路聊天……我跟在后面却完全不知所云”,张仃之子张郎郎回忆,后来才知道他们谈的是“中国画向何处去”的问题,“他们决定师造化、走向大自然”——1954年,张仃、李可染、罗铭去江南写生,后来在北海悦心殿举行三画家水墨写生画联展,非常轰动,“写生非常艰苦,他们回来时,邹佩珠女士还说,‘哪儿像三个画家,简直就是三个叫花子’”。

  “父亲每每一提到此作,就会泪流满面。”蒋兆和之子蒋代明谈起的是1932年蒋兆和所作油画《蒋光鼐肖像》:“当时父亲在上海艺专任教,日军轰炸上海,他亲眼看到闸北民众逃难的场景,于是报名参加十九路军组织的临时青年爱国宣传队。他在群众的建议下,穿过硝烟弥漫的战场,来到沪西南翔前线司令部小屋,为两位将军画了像。”蒋代明说,蒋兆和在现场需要像画速写一样画油画,这对于他的创作是个严峻的考验。随后这两件作品被印成画片大量发往全国,还被上海军民举着在大街上游行抗日。“蒋光鼐将军的后人将此作捐给国博,被定为一级文物。”蒋代明介绍。


  怀念与承继

  展览中,《一篮春色卖遍人间》,可以被视为蒋兆和创作的巅峰作品之一,“这件作品创作于1948年,父亲敏锐感觉到中国巨变将至,以前他从未在作品上提过‘春’字,此番为作品定名,也是父亲在暗喻未来。”蒋代明说,“为民写真”是蒋兆和的口头禅,在作品中“写意”,亦即“写心”。

  诸多巨匠大师,艺术道路旨趣各不相同,在教育子女方面的思路却大同小异——他们都是从小细节入手,言传身教。“1974年,我十八九岁的时候进修油画,改了画、画了改。父亲平时沉默寡言,看到了就拿笔改我的画,还说‘画油画也不是乱改的’——这一句话提点了我。他还说:‘要把色彩摆上去’,就是冷暖色要对比,还要我关注印象派”,蒋代明回忆,“我现在回想起来,在那个年代他能坚持自己的主张,非常不容易”。

  和蒋兆和教育子女一样,李可染也轻“言传”重“身教”:“他教育子女不用高深的理论,而是将很复杂的内容以简练形象的语言来概括。他个人非常勤奋与简朴,这些特点至今令我受益匪浅。”李庚说。

  “我们住在大雅宝胡同的时候,父亲作画,我们姐弟就趴着在边上看。当时李苦禅、董希文住前院,黄永玉住中院,我们和李可染家住后院;黄永玉是孩子王,他办美术壁报,带着孩子们画画,还作评比,激起了我们的画画热情。”张郎郎说:“这次展览的《昆仑颂》等作品,主要是父亲创作最后阶段的焦墨作品,20世纪60年代他‘毕加索+城隍庙’的风格,影响了我的西画创作,我还在沿着他的道路走,探索中国传统线条与西画色彩的结合。”

  “他认为自己就是普通人,他画的也都是平民生活。”丰子恺外孙女杨朝婴看到展览中《岁月不待人》《人约黄昏后》等作品,“见字如面,感觉很亲切”:“他非常注重小孩子的教育,经常勉励我们努力学习。抗日战争爆发前,在桐乡乡下,他经常亲自给小孩子们上课,教国文和古诗词,让大家用吟唱式的方式背诗词;逃难的时候,也是手边有什么书就拿什么书来教孩子们。”在丰家后人看来,丰子恺不仅是一个漫画家,还是文学家、艺术家、翻译家,更重要的,他是一个教育家。

  “我的名字是爷爷取的,在我6岁的时候,爷爷去世了,所以实事求是说,我对他的印象不是很深刻。”丰羽说,他对祖父丰子恺的印象,更多的是通过父母、伯伯、姑姑的描述,“还有他写给我父亲丰新枚的家书——在信中,他多次提到我,屡次提到给我买巧克力并寄到北方家中的事情。据说当时我喜欢捋他的白胡子,在我幼年的记忆里,爷爷总是在画画,我很怀念他”。

  百年巨匠,书写百年史诗;世纪风华,赓续中华文脉。对百年文艺大师巨匠们的追忆与怀念,是为了更好地继承。“他们是在传统的道路上继续借鉴传承并往前走的人”,蒋代明认为,“百年巨匠是中国百年发展历程的‘百科全书’,我们更要把巨匠大师的伟业与精神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