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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起 蟹脚痒

书画故事 发布于:2021-09-22

老派江南人吃鱼,讲究时令:正月菜花鲈,二月刀鱼,三月鳜鱼,四月鲥鱼,五月白鱼,六月鳊鱼,七月鳗鱼,八月鲃鱼,九月鲫鱼,十月草鱼,十一月鲢鱼,十二月青鱼。又据吴藕汀《孤灯夜话》载:“鲤鱼为江南习见之鱼,外河野生,内池放养均有。大的有三尺之长,十斤之重,或许还不至于此。旧时读书人不食此鱼,因鲤鱼有跳龙门之说。黄河鲤鱼跳过龙门,传说就会变龙。但商人之家,以鲤为利则不忌。鲤鱼。醃食为佳,宜于腊月。夏天糟鱼,即入冬醃之,至清明糟之者也,禾人名曰醉鲤版。每岁农历年初四,商家接财神,用一小活鲤鱼,悬之神筵之桌上,以为利市。”另有一说,孔子儿子名鲤,故讳之。口腹具而生计繁,真是考究。

吃蟹也如此。忙归忙,勿忘六月黄,时令尚有点早。拆螃蟹,喝黄酒,中秋前后为佳,乡村时间是随时序微调的时令。然北人似乎于猪羊之外,对水族兴趣不大,饥饿时狼吞虎咽,哪能顾及刺多壳碎的鱼虾。请客时装斯文,点条鱼之类的撑场子,最后剩下的必是这条鱼。至于蟹,知其寓意,不知其味。

天启皇帝朱由校一生癖好在治木,劈锯刨漆样样精通,成年累月乐此不疲,朝政则任由宦官魏忠贤随心所欲,胡作非为。魏氏自行拟旨,擅权乱政,重用私党,陷害忠良,已到了明火执仗、无以复加的地步,且自封“九千岁”,令毁各地书院改建魏公祠,结果搞得内忧外患,矛盾重重。内则白莲起事,民不聊生,外则后金发难,辽东吃紧,由此引起了朝野上下的极端怨恨,但恐于其淫威,众人多以隐晦掩饰的方式加以讥讽奚落,冷齿挖苦,瓷绘漫画便是其中的一种。

漫画中有画树下人像者,树枝虬曲成一“委”字,而树下一人则是“恶鬼”魏忠贤,“委”“鬼”合而为“魏”,当时便流传有“委鬼当朝立”的童谣。有画“悬跪”罪人者,隐喻魏乃无根太监。有画“铁甲将军攀高”者,画面中有螃蟹、稻、木桩等物,螃蟹横行霸道(稻),靠的是一段木桩,螃蟹者魏公公,木桩者木匠皇帝也,有朝官图,其正面看为一官员,倒过来看却是一只“屎壳郎”,喻魏等是臭官。

南人齐白石喜欢画蟹,也非常喜欢吃蟹。据李可染回忆:每每有蟹,总是大呼小叫安排厨子趁着新鲜赶紧下锅,而吃蟹前,小保姆要当他面数清楚,否则总觉得被人偷吃。此忆一则说明老人的吝啬,一则说明其真喜欢这一口。或正是这种近乎小气的吃蟹嗜好,才成就了他笔下螃蟹的鲜活。


作者:介子平来源:美术报